3/21/2006

王乃垚

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,我第一次學到這個字,三個土唸做(ㄧㄠ/ ),與”堯”同音.當然不記得他的長相了,只依稀記得是個體面的可愛小男生. 是轉學來的吧?怎麼一年級時都沒有印象呢?

在那個穿著白上衣藍色吊帶裙的年代,王乃垚會在下課時衝出教室,守在大禮堂外的鞦韆旁幫我佔位子.短短的十分鐘,在盪的老高的操場旁,耳邊呼嘯的風聲夾著銀鈴般的孩童笑聲,我記得這個名字特別的男生.

最近在整理書桌抽屜時,發現了一本小學時代的記事本,手掌心大小附有日曆和通訊錄的那種. 翻開啞紅色的塑膠封皮,泛黃捲皺的內頁歪歪斜斜的寫上我的名字,還有當時的年級班級,三年五班. 有趣的是,我還規定了自己每天回到家和寫作業的時間,清清楚楚的寫在名字的下面. 原來我這人從小就是個喜歡定計劃規範自己的人. 翻到後面通訊錄,第一頁的第一個名字就大大的寫著王乃垚三個字,明明是簡單的筆劃,當時的我還是寫得超過了虛線的邊界,連電話都有著顫抖的生澀筆跡.

那時不知為什麼,瘋狂的喜歡三明治. 斜切成對半的柔軟白吐司,夾上粉紅色的火腿和薄薄一片的金黃煎蛋,放進細緻的三角型透明塑膠套,對小學時的我有著莫名的吸引力. 王乃垚生日的時候,請全班同學吃的就是每人一個這樣的純白三明治. 在那個生日時頂多請大家吃兩顆塑膠紙包的彩色糖果的時代,這樣的舉動,對我來說,真是件很棒的事,居然可以吃到最喜歡的東西. 但現在回想起來,原來有著不可思議的神奇意義.


當我生日的時候,第一次收到家人以外的朋友送的禮物. 那是一個扁扁的黑色鐵製鉛筆盒,和我們當時流行的塑膠卡通筆盒一點也不同,有著典雅高貴的女神和皎潔的月亮圖騰. 我從來沒在任何一家文具店裡看過那樣漂亮珍貴的東西,小小的心靈第一次和美好的成熟感連結起來. 那個鉛筆盒我一直留到高中時期,直到邊緣全生了鏽,表面的女神壓紋也全都扭曲凹陷了才丟掉.


小學二年級快結束的時候,王乃垚告訴我,他們全家要移民到國外,一個不知道是巴拉圭還是烏拉圭,總之聽起來是個很生疏的地方. 後來的事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, 只是每次我聽到巴拉圭還是烏拉圭這兩個國家的地名時,還是會懷疑起自己當時聽到的國家究竟是什麼. 當年紀漸漸變大,藍色吊帶裙變成了黑色百折裙時,我的思緒總在操場上鞦韆鐵鍊的嘎啞聲中,飄向教室窗外,想起那個當年請全班吃三明治,送我漂亮筆盒的小男生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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